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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日,在北京海淀公安分局,兩位剛被押回大陸的台灣籍嫌疑人許某和簡某,向新京報記者分別講述了自己遠赴肯亞實施詐騙的過程及經歷。
在肯亞冒充北京警官
新京報:在肯亞,你負責做什麼?
許某:我們分成一二三線,一線是冒充醫保局,二線是冒充公安局,我是負責三線,冒充公安局金融犯罪科科長,從事詐騙行為。
簡某:我在二線,冒充警員,一般接到電話,接受報案人(受害人)報案,他所需要提供的材料有名字、身份證號,還有出生日期,家庭地址。
新京報:一二三線如何分工?
許某:一線冒充醫保局在一樓大廳,二線冒充公安局的在二樓大廳,我們三線在三樓的房間。一線就是詢問他(受騙者)基本資料,然後跟他說醫保卡有冒用的情況,資料外泄,然後必須跟公安局報案,就直接把電話轉到二線,二線敘述他有涉及洗錢案件,問他的銀行卡餘額,然後轉給三線,三線就以金融犯罪科科長的身份,以涉嫌洗錢的名義清查他的資金,叫他匯款。
簡某:我們還讓受害人撥打114,查詢手機顯示的號碼是不是公安局的電話。如果他相信了,我們就繼續詐騙,如果受害人銀行賬戶餘額較小,我們二線就直接誘騙其轉賬,如果金額較大,就轉接到“金融犯罪科科長”那裏,也就是“三線”,繼續誘騙受害人轉賬。
新京報:你們冒充哪的警官?
許某:北京。
簡某:我冒充的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刑偵隊警官。
新京報:你們跟受害人聯繫用的是什麼電話?
許某:我們用的是網路電話,可以預設號碼,在對方那邊顯示的就是北京的號。
新京報:你們怎麼選擇打電話的人呢?
許某:這是隨機的。由“電腦手”統一群撥很多人的號碼,對方接聽後有一段自動語音,對方按照語音裏面的提示,按9字鍵轉到人工諮詢,然後“一線”就開始接入。
新京報:你們冒充警察以後,跟對方說你叫什麼名字?
許某:三線才由老闆固定名字,我固定為金融犯罪科“孫科長”。
簡某:我使用的名字叫“左剛”。
境外電信詐騙分工仔細嚴密
新京報:你們三線人員是怎麼確定的?
簡某:新成員剛加入就從最低級的“一級”開始做起,先學習、背熟“話術單”,接電話時就照“話術單”來說,再根據業績逐步升級。一線基本上都是沒有經驗的大陸人為主,二線三線全部為台灣人。因我在台灣販毒被台灣警方通緝,經人介紹去肯亞做詐騙,我就同意了。到了肯亞直接做二線。
許某:老闆“胖財”知道我在台灣有做過類似詐騙的行為,還知道我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,先預支了10萬多台幣給我,我到肯亞後直接擔任三線。
新京報:“話術單”是什麼?
簡某:就是一二三線接線員對應的接電話應該說的內容。一線冒充醫保局的人用座機跟受害人打電話,告訴他們身份資訊被盜用,被人冒用身份辦了銀行卡,涉嫌洗錢,需要向警方報警。二線則扮演警官,接受對方報警登記,並提供相關金融賬戶。
新京報:一二三線都是什麼人?
簡某:一線十多個人,有3名台灣人,其他都是大陸人。二線也有十多名,都是台灣人。
許某:三線只有幾個人,都是台灣人,各自有一個單獨的房間。
新京報:你們一二三線人員如何管理的?
簡某:我們住的是一棟三層小樓,一二三線各自一個樓層,各自不能靠近,更不允許一二線的人擅入三線的工作間。我們二線住在二樓的一個房間,大通鋪。大老闆“胖財”在一樓有一個單獨的房間。
我們是根據大陸銀行上下班時間來工作,上班的時間是肯亞時間淩晨3號(北京時間早8點),下班是當地時間的中午(北京時間下午4點)。
許某:我們三線的房間裏有兩部電話,接到二線的轉接電話後,會關上房門跟客戶聯繫。
新京報:你們各自的利益分成是多少?
簡某:我們二線分為前後兩個層級,分別為4%和5%的提成,我的分成最後沒有給我結算,老闆就跑路了。
許某:我們三線的提成有8%,一線月薪5000元人民幣加3%提成。
新京報:你們現在如何看待這件事?
簡某:是傷天害理的事情,會有因果報應。我要向上當受騙的老百姓真誠道歉,希望得到寬大處理。
許某:事情發展到今天,是我的報應,因為被騙的人一定更糟,日子一定更難過。大陸超千萬元電信詐騙大要案多為台灣詐騙集團所為。
2016/04/15